第六十七章人类和罪犯

适逢节庆，骑士团内部弥漫松懈的气氛，除了红发骑士。
  霍尔特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步子，满脸的愁容，距离他使用传音卷轴已经过去两个沙漏的时间，卢修斯怎么还没来。
  不会是因为失恋躲起来哭了吧？
  猛得反应过来，霍尔特一拍手，正要懊悔，扭头对上张残念的脸。
  红发骑士吓得原地蹦跳，在隔开距离后认出来人，卢修斯怎么没脚步声的，他咽下疑惑，尴尬地打招呼：“嗨，卢修斯。”
  乌米莱蒙挑挑眉算是应答了，用脚背勾出张椅子倒坐，双手垂搭到椅背上。
  “说。”龙言简意赅。
  霍尔特见状，认定他是为情所困，一时忘了正事，凑过去准备安慰几句：“卢修斯，世界上温柔漂亮的姑娘多的是，你不必……”
  “锵”的一声，金发骑士拔出腰间短剑架在对方脖颈。
  比剑刃更冷的是他的眼神。
  “正事，说正事！”霍尔特后讪笑着用指尖捏住剑刃挪开,“最近不是庆典嘛，很多逃犯都冒了出来，其中有一个……”
  乌米莱蒙听不下去红发骑士啰嗦话语，眼睛眯成细缝，起身准备离开。
  “是卡梅格强盗团的。”
  卡梅格强盗团，烧杀抢掠莉莉娅村庄的罪魁祸首。
  乌米莱蒙脚步一顿，停下。
  “漏网之鱼。”霍尔特被蓝色瞳孔中掩盖不住的阴鸷震慑。
  杀意几乎凝聚出了实体。
  龙清楚记得茂密繁花下溃烂的树根，那是少女挥之不去的噩梦，久违的杀戮心叫嚣起来，蠢蠢欲动。
  “人呢？”乌米莱蒙问道。
  霍尔特隐隐感到不对劲，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
  好友逐渐拥有丰富情绪，变得鲜活，是他乐意所见的，可现在的情况显然超乎预料。
  红发骑士原本打算不过是想让卢修斯有个机会好好补偿一下黑发少女，把漏网逃犯送去法庭接受审判，作为对他们相识的告别。
  “人呢？”乌米莱蒙重复，语调未变，剑却再次出鞘。
  不是前一次的玩笑，死亡危险真切降临，霍尔特下意识地恐惧，他后知后觉自己真的做错了事，狠狠攥紧手心，克制颤抖。
  “什么人，还没抓到啊。”他强装出笑容。
  乌米莱蒙轻而易举地看透谎言，不紧不慢地用剑尖抵上红发骑士的心口，“我问，人，在哪里？”
  “都说了没抓到。”好友的虐杀念头清晰可辨，霍尔特恪守底线，不愿回答，即便他已经感受到利刃刺透皮肤的痛觉。
  耐心随着淡淡的血腥味散入空气，乌米莱蒙不打算继续无意义的拷问，蓝瞳浸润金色，暗沉的光芒扩展。
  真理之瞳。
  “在，在地……”霍尔特惊恐地听着自己的声音不受理智发出，他仍不肯妥协放弃，以人类的力量抗衡龙。
  乌米莱蒙略有讶异，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维护一个罪犯。
  趁着龙思考时的松懈，红发骑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带血的唾沫吐出，拉回稀薄的理智，而躯体终究是禁受不住强悍的威压，跪倒在地。
  “卢修斯，无论做什么，记住，你是人类。”霍尔特没有去深究金发骑士魔力的来源，抹去唇边血渍，一字一句慢慢说着。
  乌米莱蒙少见的没有为被比作人类而愤怒，他嗤笑道，“你是人类，你维护一个该死的罪犯。”
  “我维护的不是他。”面对极尽嘲讽的话语，霍尔目光坚定。
  乌米莱蒙蹙起眉，红发骑士狼狈的模样映入瞳内，引得理性和兽性争执不下。
  言以至此，再多的反抗皆是徒劳，霍尔特深呼吸后，作出决定。
  所以不等兽性占据上风，红发骑士主动给出了龙想要的答案。
  “在地牢。”
  看着金发骑士毅然离去的冷漠背影，霍尔特卸去所有力量躺倒。
  别让我失望啊，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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