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不为人知的往事

凌子皓的车速很快，车窗被顾小情摇开，吹进来很强的风。把顾小情的头发都给吹乱了，但是顾小情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也许，和眼前这个人待在一起，就是自己此刻最快乐和幸福的事情吧。
  那么简单干脆，又明亮。
  顾小情轻轻地答了一声“好”。她的声音那样的柔和，出现在这空气里，又和泡泡一般，很快消失。但是却印刻在了凌子皓的心里，那柔和的声音，迟迟地散不去，很动听。
  仿佛用尽了一辈子的光阴去聆听。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按凌子皓的说来来说，是凌子皓很喜欢的一家餐厅，他常常来，并且和老板成为了朋友。
  不过凌子皓通常是一个人来，偶尔会带一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来，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带过女人来。
  老板姓李，全名李良之，凌子皓，因为年纪比凌子皓稍长，凌子皓通常称呼他为良兄。
  良兄看见了凌子皓突然带了个女人来，依他对凌子皓的了解，自然是知道了这女人在凌子皓的心里定是非同一般。
  良兄迎面笑着看着凌子皓:“子皓啊，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不会就是弟妹了吧。”
  凌子皓刚想默认点头，可是顾小情一言插了进去:“老板，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良兄当然不会相信顾小情这般说辞，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凌子皓，又转身对顾小情道:“子皓他很少，不，可以说是从来不带女人来这里吃饭。”
  “这就可见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顾小情只觉得有一点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后悔死了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凌子皓来到这个鬼地方。
  而凌子皓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只是对李良之道:“良兄，快别说了。我要饿死了，快放我去吃饭吧。”
  “好勒！”李良之爽快地答应，问凌子皓道:“你还是原来的口味吧，而这位小姐呢？”
  顾小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想着眼前的人跟凌子皓也是非同一般的关系，两个人定然是很好的关系。
  她这样想着，一时竟然忘记了回答。有些飘飘乎起来，良兄又问了一句:“这位小姐要点些什么呢？”
  凌子皓经不住推了她一把:“你在想什么呢？”
  顾小情突然间回过神来，只慌慌张张地道:“随便吧。”
  “哦！”李良之笑了，对顾小情道:“我们这里还真有一道叫随便的菜。”
  顾小情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凌子皓却仿佛怔住，陷入在了回忆之中。
  顾小情随即便笑着答了一声:“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菜，起了个如此神奇的名字。”
  李良之故作神秘地说:“这道菜我现在还真的不能说，不过子皓肯定知道。”
  说罢看了一眼凌子皓:“对吧。”
  凌子皓连忙点点头，拉着顾小情往餐厅里面走，回头对李良之道:“我还是那间包厢吧。”
  李良之点点头。
  顾小情随着凌子皓进入餐厅的包厢，不由得问道:“你和这位餐厅的老板，似乎很熟啊。”
  凌子皓点点头，他的眼神有一些迷离，似乎是想起来了一些前尘往事，弄得顾小情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于是她沉默了。
  “嗯，很早就认识了。”凌子皓轻轻地说，他的声音飘飘乎的，但是传到顾小情的耳朵里又是那样的清晰。顾小情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令她有一些琢磨不透。
  顾小情也不再回答他的话，两个人就终于沉默地进入了包厢。
  是一间很雅致也很别致的包厢，中国风的屏扇，有一条不长不短的回廊，青花瓷的花瓶树立于两边，倒是没有开出花来。
  墙上挂着一些高仿版的古画和字画，还有一些当代大师的亲手之作。凌子皓看着顾小情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连忙解释道:“很多都是真品，是我亲手所藏。”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另外的身份，就是凌子皓的收藏管。
  这里就更加可以看出来凌子皓会李良之的关系非同一般了。凌子皓带着顾小情坐在一小竹制茶几前，服务生给他们两个人斟了一壶茶，是今年刚刚上市的西湖龙井，很好闻。
  顾小情特喜欢闻这种淡淡的茶香味道，壶里飘出来的一缕缕烟丝，在这空气里聚散，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顾小情赞叹了一句:“好茶。”
  凌子皓不由得惊讶了一番，没想到顾小情还懂些茶道，不过他只是微微瞧了她一眼。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嘴巴砸吧了一下，呼了一口气，缓缓道:“忘了给你介绍一下他了。”
  顾小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问道:“谁?”
  “这家餐厅的老板，姓李，全名李良之。”
  “是我的故友了。”凌子皓顿了顿，他的声音如同这茶香，愈加地缥缈，仿佛自己就要捕捉不到。
  “嗯。”顾小情答。
  “你不想问些什么吗？”凌子皓本来以为顾小情要问他些什么，出乎他的意料，顾小情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
  “‘随便’上来了！”李良之双手端着一只精致的小碗，送到他们跟前来。
  又拍了拍凌子皓的肩膀:“子皓，你还没给我介绍一下呢。”
  凌子皓看了一眼顾小情，连忙说:“这是我女朋友，姓顾。”
  “哦，是顾小姐啊。”李良之把碗推到她面前:“那么顾小姐，这就是你要的随便。”
  顾小情揭开盖子，仔仔细细瞧了一会儿，她心里之前一直疑惑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一道叫随便的菜呢？肯定是这个李良之和凌子皓一起合起伙来整她的。
  结果她发现，这碗“随便”，不过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条。
  她又仔细瞧了瞧，面上不过几根葱花，几小丁木耳香菇洒在上面。还有几片五花肉。
  做的倒是挺别致的，看起来很好吃，很有食欲感。
  不过顾小情对于这样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起了个如此特别的名字还是感觉到无比的奇怪。李良之看她这副模样，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顾小情连忙摇摇头，解释道:“没有。”
  李良之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子皓:“这碗面是有来头的。”
  顾小情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急急地问道:“什么来头，说来听听。”
  李良之看了一眼凌子皓:“让他告诉你吧。”
  “我还有事情要忙呢。”说罢就离开了包厢，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是……什么来头?”于是顾小情只能问凌子皓，不过她稍微有些许紧张，不知该如何办。似乎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一般，于是她竟然有些许支支吾吾起来。
  凌子皓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但是他依旧对顾小情点点头，并且笑了。
  然后凌子皓缓缓地说道。
  “那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凌氏财团在我父亲的手底下时，还没有这么庞大。”
  顾小情忍不住笑了，他这是在换着法子夸赞自己么?
  可是凌子皓似乎没有察觉到，继续自己说道:“后来我刚刚接手公司，公司的资金运转就面临了很大的问题。”
  “甚至面临破产，我不得不去跟银行贷款，把房子和车子全部都抵押了。”
  “手头上没有一分钱，连饭也吃不起。每天出去和人家周转，应酬。要么就是出去和人要债，要么就是有人来讨债。”
  想不到凌子皓还有一段这般心酸的往事，顾小情眼前这个无比风光的青年，不禁想起来他所描述得那个落魄的少年时代。
  顾小情觉得心里还不是滋味。
  “有一天晚上和人谈判回来，兜里只剩下来了两块钱的车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又饿的要命。”
  “眼前就有一家小小的馆子，我走了进去。”
  凌子皓顿了顿，似乎有什么卡在他的喉咙之中一般，他想起来了那些落魄往事。似乎有些想要落泪。
  “我连一只鞋子的底都要跑没有了，但是我饿的没有办法。还是走进来了那家馆子，老板不在，只有一个学徒。”
  “那个人就是李良之，那时他也不过是个贫穷少年，辛辛苦苦给人当学徒不过是为了换一口饭吃。”
  “他见我进来，于是问我要吃些什么。我正心烦意乱着，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了一声随便。”
  “然后李良之似乎是会意了什么，便也不在问我。进去厨房里偷偷地给我下了一碗面，并且悄悄地对我说‘这里没有什么随便的菜，你要是喜欢，这就是随便了。你拿着去吃，快快吃，别让我师傅瞧见了。’”
  “良兄还给我的碗里加了一个蛋，和洒了些许葱花，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的晚餐。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让给我了。”凌子皓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便打住了。
  顾小情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然后她就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凌子皓仿佛被惊醒了一般，问:“怎么了吗？”
  顾小情轻轻地摇头:“没怎么啊。”
  “从那之后，我去良兄那里吃饭，永远都是一碗随便。有时候会给钱，可是良兄总是执意不愿意要。”
  “当然我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良兄让给我的，他自己的饭食。后来凌氏财团终于有了一点点起色，我立即给良兄投资开了一家自己的餐厅。”
  “就是这一家吗？”顾小情问。
  凌子皓点点头:“因为良兄他相信我会把公司弄好的，我本来都要放弃了。可是因为良兄，我振作了起来。而我知道，良兄他做梦都希望能够有一家自己的餐厅。”
  顾小情忍不住被泪水打湿了眼眶，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别再想了。”
  凌子皓点点头:“嗯，是都过去了。可是我真的要感谢良兄，他陪我度过了那嘴困难的日子。”
  顾小情只觉得凌子皓其实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因为他在生命之中遇见了那样好的人。